第五十二章 步步紧逼(1 / 1)

夏临身上鞭痕交错,血色浸透衣衫,显然是受了刑罚。

沈砚下意识俯身,扶住夏临的肩膀。

夏临扬起面庞,虽苍白,但眼神清毅,应未受内伤,对着他轻轻摇头。

沈砚直起身,神色凛然,唇齿间压出声音:“寺卿大人这是合意?”

“沈少卿,你替老夫清理了一位齐敏,老夫感激不尽,自是也要报李。

此前你对老夫称,寺中还有其他潜藏的歹人,你曾有所怀疑的周寺丞与赵评事已运送完囚犯,全须全尾归来,说明你也对他二人解除了疑心,老夫自是要将重心移到他人身上。

刑部不宣来援,今晨又借此为由,抢夺探查我大理寺内务的机会,这个与刑部里应外合之人,终于是让老夫给擒到了。”

他抬手直指夏临,“经查,此人在转运前曾去宋府与刑部一位郎中密会,刚才又狗狗祟祟去调取淮水楼案的证物入库账册,问他何用,三缄其口。

而这一案件了结后便移交给了刑部,且沈少卿自御史参奏后也不再参与,自然也没有指使身边人过问的道理,所以,仅能是受刑部所指,意图寻机嫁祸我大理寺!”

一席话,将大理寺与刑部树为两立。

两部往日交集深密,凡有重大案件经大理寺审理后,再由刑部复核,最后呈殿前决议。

然而,大理寺作为被审方,心理难免失衡,有时刑部提出异议,或要求追加佐证,常引得寺中逆反。

而刑部一方也不乏狂傲之人,毕竟作为复核方,常说上句。

久而久之,两部之间的嫌疑不言而喻。

如今,却被裴寺卿以夏临为契,公昭于众。

一时列候一旁的侍卫都有几分激愤神色。

而裴寺卿更是先一步搬出御史,堵住沈砚揽责的可能。

沈砚目光凛然,直射而去。

裴寺卿亦轻扬下颌,目中渗出森然笑意。

二人在虚空中撞汇出涟漪,激得缕缕尘埃四散。

裴寺卿继续道:“沈少卿,看在他是你身边人的份上,老夫才愿给他一个宣来此处的机会。”他移目向夏临,“违背寺规,泄漏密务,勾连刑部,你可还有什么好辩!”

夏临垂头,牙关轻咬。

寻季有然的是他。

查找账册的也是他。

裴寺卿以此为切入,当真辩无可辩。

“既然并无辩解,来人,将他带回狱中,听候发落!”

赵评事带着两名侍从应声走出,正要抬手。

“慢!”沈砚清越之音,在厅中回响:“寺卿大人,在下有一事不明。”

“沈少卿请讲。”

“大人一直在将夏临与齐敏做比,齐敏那夜将我诓出,是为给埋伏在狱中的杀手刺杀犯人提供时机。

而就算夏临将转运一事泄漏给刑部,终不是泄漏给袭击转运的凶犯,刑部也派来增援,是以才未酿成更大祸患。

试问,夏临怎能与齐敏之罪,相提并论。”

裴寺卿微怔片刻,缓缓摇了摇头,竟是一派痛惜之色,“沈少卿,我此前不肯提及此事,是妄图在众人面前余留颜面,私下再与你商议,可你为何偏偏非要将此层遮布掀开。”

他一字字道:“谁说他未与凶犯联手,他将此事出卖给刑部,兴许只是障眼之术,是你沈少卿曾对老夫亲口道,转运的重要犯人,将放在他的车上,如今确有犯人在他所驾的车上亡故,他岂能逃脱干系!”

谋划转运前,沈砚曾向他详尽汇报了三位指挥的列次车号。

遇袭后,他听取传报,便是夏临所驾的三号车上有人亡故。

若直接提及,并无实证。

可加上刑部这一由头,激起众怒后,再佯装为沈砚所迫,不得已宣之于口。

以此为契,污在夏临头顶,必将连带沈砚受责。

削弱沈砚力量,动摇他在寺中地位,名正言顺夺回主权。

若在沈砚初临便施以手腕,定会引皇帝疑心。

如今天降良机,纵使沈砚巧舌如簧,也无力翻转。

裴寺卿的笑意,深掩在眼窝中,微阖眼帘遮蔽。

“可是亡故的犯人,并非在夏临所驾的车上。”沈砚字句有力。

他跨前一步,逼视着裴寺卿,似要将他眼底神色擒拿而出,“在下在临行前,让夏临与赵评事换了车,是以,指挥三号车的人,并非夏临,而是赵评事。”

裴寺卿这回是真切怔住。

赵评事连忙跪地,“属下办事不力,恳请大人责罚,但绝未勾连凶犯,还请大人明鉴!”

此前他运送犯人至临水县衙后,因周寺丞留下安顿,自己赶回,恰逢寺卿传令,便进行陈情。

但讲述中,仅说了有犯人在三号车中亡故,并未敢说实为自己指挥。

也抱有侥幸,当时事发混乱,自己又负伤,兴许此事无人在意便揭过。

不曾想,裴寺卿竟在如此关要之时提及。

裴寺卿的推论,是刑部之事与运送失职互为印证。

如今这两桩互不瓜葛。

他的论断,也就没了支撑。

但他仍不松口,几分恼怒道:“就算此事不是夏临之责,但他身为大理寺中人,就要遵守寺律,泄漏密务,按律应杖八十,其余之事,再另行审问!”

侍卫再度上前。

沈砚抬手抵挡。

一时无人敢再近前。

裴寺卿拍案,“沈砚!你要为了身边人,置我大理寺律不顾吗!”

“大人可能忘了。”沈砚幽然而望,“夏临并非大理寺中人,我将他带来后,并未纳入寺中,他只是我一人的下属,他即便当真告知刑部讯息,也并未违反寺律,所以也就不劳大人用寺律惩戒。”

沈砚俯身,将夏临扶起。

“大人,我!”夏临明白,若此时沈砚将他救出,后果难测。

沈砚对他轻轻摇头,止了他的言语,搀着他,步步向门外走去。

“沈砚,你今日若带这犯人踏出大理寺的门,便是要与我大理寺为敌!”裴寺卿咬牙切齿。

“寺卿大人。”沈砚侧头,“不要总是偷混理念,我只是与你的观点不睦,几时要与大理寺为敌。”

说罢,带夏临踏出了偏厅大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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