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勇看到斗篷男人手中举起的牌子汗毛倒竖,说出“3号”的时候连声音都在颤抖。
同样震惊的还有当场所有人,包括程永康。
A城是一个贵族阶级等级分明的城市,每个人手中都会有一张专属的号码牌,号码牌上的数字越小,证明这个人的财富值越高。
当然,地位也越高。
同时A城贵族圈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,如果遇到比自己小的号码牌,最好的办法就是退让。
权力就是一切。
斗篷男人的3号一露出来,全场几乎都开始窃窃私语,几乎都是讨论3号的声音。
程永康的冷汗从额角大滴大滴地落下,他抓着自己号码牌的手在颤抖,眼珠滴溜溜直转,偶尔还往斗篷男的位置乱瞟。
他明明派人调查了号码牌前五的持有者,2号牌在祁朔手中,明家持有4号,5号则是陆家。
就只有1号和3号没有查到,谁能想到今天就碰到了这个3号。
程永康眼前发晕,理智告诉他要收手。
但是想起颜海桃在病床上指着A城地图城南部分时,他还是鬼使神差地举起了自己的9号牌。
最初的最初,所有人都认为是颜海桃想葬在这,宁书南还觉得是这个老太婆多作怪,只在白云山上刨了个坑埋了。
后来才发现是这块黄金地段值得投资的意思。
“9号,350万。”
程永康这一个举牌,好像一块巨石投入小河,溅起千丈浪花。
“什么?程家那傻缺还真敢举牌子啊,是不是疯了?”
“谁知道啊,不过坐在那的可是3号,是他们家能比得过的吗?”
“哎呦喂,那斗篷男的老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里死了人呢。”
“卧槽你可别说了,那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。”
斗篷男人的耳朵微动。
他嘴角勾起,骤然起身快步走到刚刚说话的两个人身边,右手迅速取出一条白色的丝带,左手按住说话的人,丝带一圈圈缠绕在那人的脖子上。
然后逐渐收紧。
刚刚说话的男人吓得屁滚尿流,逐渐呼吸不畅。
他张大自己的嘴,拼命汲取着氧气,舌头因为缺氧不受控制地伸出来。
也就是在伸舌头的一瞬间,斗篷男人左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把匕首,手起刀落,男人的舌头上出现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。
一滴滴瘆人的血珠从伤口处涌出,然后逐渐汇聚成一滩血水。
男人的瞳孔震惊地瞪大,他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,就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。
斗篷男笑得猖狂:“当长舌妇是要付出代价的哦。”
全场沸腾起来,同坐在这一排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跑开,躲在最后的柱子旁边躲着。
张勇慌忙对着对讲机和主管沟通现状,主管听到是3号牌立刻制止了他要叫保安的举动,只说静观其变。
全场最镇定的两个人——程昭浅和祁朔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。
张勇看到这两个人的架势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,连忙跑到两个人面前,卑躬屈膝地求祁朔出手。
祁朔则是不慌不忙地看着城南地段的背景板,指了指地理位置板块,“你们划分的4区距离白云山是不是近了点。”
张勇摸不到头脑,不知道祁朔为什么要这么问,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:“这是我们主管的主意,我……”
话没说完,张勇就听到主管在耳麦里尖叫:“大勇,祁总是不是对我们的项目感兴趣,你快告诉他我们愿意听他安排!!”
主管吼叫的声音很大,程昭浅和祁朔完全听得真切。
程昭浅眼波流转,她捂着嘴优雅地笑:“主管给员工用的耳麦都这么劣质,我们怎么合作啊。”
张勇眼珠一转,计上心来:“祁总,祁小姐,如果您二位愿意出手相助,我们城南的项目悉听尊便。”
祁朔再次撑着手肘托腮看程昭浅,语调低沉又带上了几分蛊惑。
“曌儿意下如何?”
程昭浅左手食指轻点着额头,看向张勇的眼神极具攻击力:“我们祁家不是第一次被别人妄想牵着鼻子走,区区一块城南地段,我哥哥不过多问一句,还真有人蹬鼻子上脸。”
“蹬鼻子上脸”这几个字,她咬得很重。
张勇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低下了头,感受着绝对上位者带来的威压,双腿有些发软。
主管终于惨白着一张脸从后台走出,他担忧地看着后排的骚动,以及那个神秘的斗篷男。
他瞪了张勇一眼,对着程昭浅点头哈腰:“祁小姐,是这个混蛋说错了,您就算不帮,祁家想要城南我们也会双手奉上。”
祁朔冷笑一声,“这才是你们该有的态度。”
主管连忙讨好地笑起来,一直点头:“是,是,祁总您教训的是。”
男人终于站起身,面对着斗篷男和已经吓得半死不活的一摊软肉,软肉的唇边还有血水流下,有些吓人。
“祁漠尘,别闹了。”
斗篷男好像就在等这句话,立刻放松手中的力度,绳子软绵绵地滑落在地。
他微微俯身,将手中匕首上的鲜血蹭在嚼舌根男人的白色衬衫上,正面一下反面一下,动作缓慢又优雅。
然后他终于摘掉套在头上的斗篷,露出白色的睫毛和浅棕色的瞳孔。
“竟然被认出来了呢。”
祁漠尘说完这句话不爽地收起匕首,双手环胸靠在旁边的墙上。
张勇在主管的授意下慌慌张张地拨打120,带着保安将吓得魂归西天的男人送走。
祁漠尘一脸冷漠地看着离他远远的人群,眼神中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:“你们为什么不坐?难道是……害怕我?”
然后他面对着主管的方向缓声询问,“招标不继续了吗?”
最后他朝着程永康的方向走过去,不爽地看着程永康身边放着的皮带:“程总,您不戴我送的皮带,还跟我抢东西,是什么意思呢。”
看着祁漠尘堆在脸上的笑,程永康只觉得脊背发凉。
他求救一般看向陆承野,谁料到这女婿根本就不想理他。
宁瑶瑶见到父亲被刁难自然心里不是滋味,她倔犟地看着祁漠尘,眼睛里逐渐蒙上一层水雾。
她张了张嘴,轻声祈求:“城南这块地对我家很重要,是我祖母的遗愿,还请祁二少高抬贵手。”
祁漠尘危险的眼睛打量着要哭出来的宁瑶瑶,脑海里浮现出程昭浅的脸。
他倏尔轻笑起来: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