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章 谢砚收起断了的红绳(1 / 1)

不多时,马车缓缓停下。

春桃先一步下车,撩开车帘,扶着苏绾卿的手稳稳落地。

“姐姐来了!”清脆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,谢琳琅朝着走来“我都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啦。”

苏绾卿抬眼望去,见谢砚还站在身后的台阶上,目光落在她身上时,带着几分温和的关切。

寺门口的香炉里青烟袅袅,缭绕在他周身,倒添了几分出尘的气质。

“是我来迟了。”苏绾卿对着两人微微颔首,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,指尖不自觉地绞了绞袖口的流苏。

“可是路上有事耽搁了?”

谢砚走下台阶,声音温润如玉,目光掠过她微乱的鬓发和略显苍白的脸色,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。

“无事。”苏绾卿垂下眼帘,避开他的视线,“只是路上马车稍有些颠簸,故而迟了些。说到底,还是我失约了,还望二位莫要见怪。”

谢琳琅早已拉着她的手,亲昵地晃了晃:“姐姐说的哪里话,我们也才到没多久呢。快些进去吧。”

她说着,便不由分说地拉着苏绾卿往寺里走。谢砚跟在两人身后,目光落在苏绾卿的背影上,方才见马车的马夫虽装扮寻常,却不是寻常之人,是个练家子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。

但他并未多言,只缓步跟着,任由妹妹叽叽喳喳地跟苏绾卿说着话。

苏绾卿被谢琳琅拉着往前走,鼻尖萦绕着寺里特有的檀香。

“姐姐快些来呀。”谢琳琅跪在蒲团上,手里捏着三炷香,见她驻足,便笑着招手,“这尊菩萨最灵验了,去年李小姐求的姻缘签,今年就遇到了心仪的公子呢。”

苏绾卿收回目光,缓步走到蒲团前跪下。春桃早已替她点好香,递给她。

她双手举香,虔诚地对着佛像一拜。

谢砚就站在不远处的香案旁,正往功德箱里投银钱,见苏绾卿望过来,便微微颔首,目光温和如春水。

三人烧过香,谢琳琅便拉着苏绾卿往偏殿后的祈福树去。

寺里的祈福牌是新做的,可写下心愿,而后挂在祈福树上。

“姐姐想求什么?”

谢琳琅拿起案上的狼毫笔,蘸了蘸,准备写心愿在祈福牌上。

她偏头打量着苏绾卿,忽然笑道:“是求家人平安吗?我瞧姐姐近来总蹙眉,定是忧心家中琐事。”

苏绾卿被她说得耳根微红,她有些心虚,原是想写“日进斗金”求个银钱,此刻被谢琳琅戳破心事,倒觉得那念头有些俗了。

接过笔时指尖微微发颤,墨汁在笔尖凝了个小珠,差点滴在牌上。

望着桃木牌上天然的纹路,纵横交错,像极了这些日子缠缠绕绕的心事,桩桩件件都挠得人心头发慌。

她顿了顿,终究只在牌上写下“平安顺遂”四字。

字迹清隽,撇捺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力道,好似她虔诚便心愿达成。

谢琳琅凑过来看了,开心的笑道:“啊,姐姐也和我的一样,平安二字,原是比什么都金贵的。”

话音未落,忽听一阵破风声,一个身影从香客堆里猛地窜出来,动作快得像道黑影。

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麻衣,裤脚还沾着山路的黄泥,手里攥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,刀身窄而尖,刃口泛着青幽的光,一看便知是淬过锋的。

他直勾勾盯着苏绾卿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,仿佛她便是不共戴天的仇敌。

“小心!”谢砚的声音陡然响起,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。他几乎是踏着香案边的蒲团扑过来,伸手将苏绾卿往旁一推。

那力道不算重,苏绾卿踉跄着撞在香案上。

而谢砚自己却没躲开,那短刀“噗嗤”一声划过他的左肩,刀刃没入寸许,带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角。

“哥哥!”

谢琳琅吓得脸色惨白,双手死死捂住嘴,呆在原地。

那汉子见不能一刀得手刺进苏绾卿的心口,夺他性命,便猛地拔出短刀,反手就往自己嘴里塞了个药丸,不过片刻,他便双眼翻白,直挺挺倒在地上,嘴角溢出黑紫色的血沫,竟是当场服毒自尽了。

苏绾卿这才回过神,望着谢砚肩头汩汩流淌的鲜血,只觉得手脚冰凉,连指尖都在发颤。

谢砚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顺着鬓角滑进衣领,脸色苍白如宣纸,却还强撑着对她笑了笑:“苏大小姐......无碍吧?”

“快来人啊!”

苏绾卿定了定神,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。

她连忙从袖中摸出绣着兰草的帕子,刚要按住他的伤口,却见一个灰衣僧人已抢先一步,拿着干净的僧布按住了血口,手法利落得不像普通僧人。

苏绾卿便默默将帕子收了回去,看着他为谢砚包扎伤口。

谢琳琅早已哭得说不出话,只能死死攥着谢砚的另一只手,周围的香客乱作一团,寺里的僧人听到声响立马赶来维持秩序,将香客请出去,殿内只余她们四人和那个灰衣僧人。

苏绾卿看着已然恢复秩序的殿内,谢砚伤口不深,被包扎好了伤口。

为谢砚包扎好伤口后,那僧人也离去。

留下他们四人,苏绾卿安慰着谢琳琅,谢砚也低声哄着妹妹,春桃在苏绾卿的身后站着。

“让苏大小姐受到惊吓,是我谢砚的不是,可还好?”

谢砚恢复温润的声音说道,带着些许抱歉的神情。

苏绾卿看着谢砚,这人这么这么好,受伤了还安慰她,他可是为她才受的伤。

为她才受的伤——

苏绾卿又想起了崔珩的伤势,他也是为她受的伤,比谢砚严重多了,不知道他现在如何。

谢砚看着苏绾卿的神情变幻,默不动声。

“苏大小姐与琳琅挂完祈福牌,我们便回城吧,不安全。”

谢砚出声打断了苏绾卿的胡思乱想。

苏绾卿回神,心头一热,她这么这般,在谢砚面前,想着崔珩。

“好,好的。”

苏绾卿心虚回道。

她弯腰捡起自己掉落的祈福牌,红绳不知何时被划断了,“顺遂”二字沾了些尘土,倒像是蒙了层雾。

“姐姐,那红绳断了。”

谢琳琅没了方才的惊吓,又是古灵精怪的性子。

“无妨。”苏绾卿忽然从袖中摸出根类似的红丝绦,那是平日里绣荷包剩下的,还带着淡淡的胭脂香。

换下了红绳,放在香案上。谢琳琅见苏绾卿换了个红绳,拿着自己的祈福牌等着苏绾卿。而后苏绾卿带着谢琳琅和春桃去往祈福树的方向去了,留谢砚一人在殿内。

谢砚望着她们离去,而后将目光落在方才的红绳上,起身将香案上的那断了的红绳收起,放在袖中。

苏绾卿将祈福牌抛起,挂在祈福树上。

“姐姐,抛得那般高,定会如愿。”

谢琳琅在一旁说道,她年纪尚小,抛得没有苏绾卿的那处那么高。

桃木牌在风里轻轻摇晃,苏绾卿望着那枚桃木牌,忽然觉得今日之事处处透着古怪。崔珩前脚刚救她在城郊遇刺,伤得有些重,谢砚此刻又为护她被划伤。

刺客的路数也相似,都是短刀,都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。

若不是深知崔珩位高权重,向来将儿女情长视作绊脚石,谢砚又素来清贵,断不会屑于玩这种把戏。

她几乎要疑心自己今日是被人用苦肉计做了局。

近日还是先不要出城了。

这世道太危险了。

“娘子,该走了。”春桃扶着她的胳膊,声音里带着怯意,“这里......太吓人了。”从寺里出来时,日头已过了正午。谢砚被僧人包扎好伤口,由谢琳琅搀扶着上了另一辆马车,临行前还特意嘱咐苏绾卿务必小心。

苏绾卿目送那辆马车缓缓驶去,才上了自己的马车

马车行至半路,春桃忽然想起什么:“娘子,方才挂的祈福牌忘了写名字,寺里的师父说写了名字才更灵验呢。”

苏绾卿淡淡道:“无妨,心意到了就好。”

最新小说: 穿成年代炮灰,禁欲大佬宠妻上瘾 七零娇娇嫁糙汉,洗白幼崽致富忙 多面太子和他的谢大人 沪上大小姐下乡,闪婚糙汉被宠哭 梦星战队 重回替嫁,受气包脚踹渣亲杀疯了 养妹吸气运?真千金是捉鬼专业户 槐树下的余温 弹幕改命:恶女诱撩,小狗乖又黏 王妃路子太野,王爷又被拿捏了